2022年5月16日上午，浙江大学马寅初社会学讲座第2讲“利益-规范双重博弈：一个基础性探讨”在线上举行。本次讲座主讲人为北京大学社会学系荣休教授、浙江大学社会学系讲座教授刘世定，评议人为浙江大学政府管理系教授曹正汉，主持人为浙江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陈宗仕，近3000人次通过学术志转播观看本场讲座。

刘世定老师的研究问题是如何从利益和规范的双重互动框架下考察行动者的行为。他从博弈论的研究视角出发，发展出了一个利益-规范双重博弈分析框架对此进行解答。

利益和规范都是经济社会学中解释能动者行为的重要视角。规范理论将社会规范作为外生给定的环境条件，考察被这种规范所约束的主体行为及其后果。利益理论则认为当行动者意识到新的制度安排将带来更大收益时，变迁激励产生。现有的博弈论分析框架主要考虑基于资源占有量的利益博弈，对于行动者的规范博弈考虑较少。

基于此，刘世定老师及其团队发展出了以利益和规范双重互动为基本特征的分析框架。这一框架既关注人们之间的利益互动，也关注携带不同规范的人们之间的规范互动。这一范式以彼得·布劳、托马斯·谢林、宾默尔、王水雄等的相关著作为基础，但在基础理论探讨和概念明晰方面较前著有所超越。

“双重博弈”并非是对两个独立博弈的组合分析，而是博弈参与者本身在利益和规范两个维度上相互联系的一个综合博弈过程。博弈参与者如何组合其利益维度策略和规范维度策略可能有不同的情况，可能一揽子同时推出包含两个维度的策略，也可能序贯采用规范维度策略和利益维度策略等，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与两个独立博弈是不同的。

本研究的基础假定是，互动参与人是既讲利益又讲规范的人，因此其行为的综合效用函数表达如下：

其中Ui为主体i的效用，Xi为i拥有的物质资源，Ri为i遵循的行为规范。

这一综合函数又可被拆解为利益子效用函数和规范子效用函数，在这两个函数中，行为者对于规范和利益的考量直接影响其收益：

同时，规范和利益还可以通过相互影响来影响综合效用，因此即利益和规范的间接效应子效用函数：

在博弈论框架下，每一个参与者的预期效用是自己的策略与其他参与者策略组合的函数。可以采用一般标准式表达如下：

在利益和规范双重博弈Gxr中，参与者i的策略集合Sixr中的任何一个策略都存在着两个维度，即利益维度策略six和规范维度策略sir，用sixr=(six,sir)表示，sixr∈Sixr。所谓利益维度策略，是指直接以物质资源为互动媒介的策略；所谓规范维度策略，则是直接以行为规范为互动媒介的策略。因此，参与者i的预期效用函数为两者的综合：

同时，参与者i的利益策略和效用策略是在综合考虑其他参与者策略后形成的，因此其策略函数是其自身的利益策略和规范策略、其他参与者的利益策略和规范策略的函数；进而，i的预期效用是通过博弈获得的物质资源与行为规范的组合的函数。可以用公式表示如下：

在明确参与者的策略和效用之后，可以用正则表示形式将此博弈表达出来：

刘世定老师随后分析了双重博弈的纳什均衡。纳什均衡是指博弈双方单方面改变策略无法获取更大收益。在利益-规范双重博弈中，均衡是指利益维度博弈和规范维度博弈都达到均衡状态。因此，单独维度的实现并不意味着博弈整体均衡的实现。从正则表示中可以发现，双重博弈下的均衡可能不同于任一单一维度的均衡状态。

双重博弈均衡的稳定性存在受正向连带和负向连带两种情况。负向连带关系，是指在双重均衡形成后，由于某些条件的变化，博弈参与者i发现了比某一维度均衡策略更优的策略，但该策略将减小另一维度的收益。正向连带关系是指，在双重均衡形成后，由于某些条件的变化，博弈参与者i发现了同时使其两个维度收益增加的策略。

最后，刘世定老师对本研究的未来发展方向做出展望，认为其有利于经验案例与双重博弈理论模型的对话研究、典型领域的经验与理论研究、跨文化研究方法的发展、对某些既有理论的再思考、对经典文献的再研究等多个方面研究的推动。

曹正汉老师对讲座进行了评议。曹老师从规范类型的视角认为规范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分别是博弈双方预期对方都会遵守的共同规范、有认同也有机会主义动机的规范和博弈双方在认同上有差别、有冲突的规范。这三类规范在可能同时存在于同一个博弈中并发挥不同作用。第一类规范是博弈得以存在的前提，是社会秩序和市场秩序得以形成和稳定的基础。第二类规范是博弈双方希望能够解决的问题或实现的目标，在博弈论研究中经常被设定为模型需要解决的问题。第三类规范是影响博弈双方实现共同目标的干扰因素。这类规范在目前的博弈论研究中没有得到很好的关注的探讨，相关理论也有所缺失。刘世定老师的研究主要关注的便是第三类规范。社会学系陈宗仕老师、孙砚菲老师和顾初蝶同学就讲座内容与刘世定老师进行了在线交流。

供稿：顾初蝶